夜很深,浓雾散尽后已是漫天黑夜,漆黑如墨的夜晚看不到丝毫光彩,四周静悄悄一片,一个个火堆在山林中燃烧,噼里啪啦的烧火声在林中显得格外突兀,夜晚下的万里大山比起白天要显得更加恐怖,犹如吃人的恶魔正张开大嘴吸引人走近。
唯有火光才能驱散夜晚的寒意,给人以心灵的慰藉。
“喂,你们说黄家让我们在这守着干嘛?”
一旁的猎人率先开口,他身材魁梧,高大的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刀,身穿一件深绿色的狩猎外套,领口和袖口上都镶嵌着黄色的金属饰品。他的脸庞被风吹得有些粗糙,浓密的胡须掩盖了他的下巴,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,像是能够看穿树林中的伪装。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上,显得非常野性。他的手脚粗壮有力,显然是擅长奔跑和攀爬的。
众人奇怪的看来猎人一眼,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话,跟他的相貌一点也不搭,他们只想安静的昨晚黄家安排的事情,其他的一概不管也不想知道一点,都是刀尖上讨生活,能活到今天,什么该问,什么不该说,大家心里都有数。
“哈哈哈,大家别这么拘谨嘛,又不是在说黄家的坏话,没必要如此。”,兴许是看出来大家的担忧,猎人继续说道:“我也只是随便问问,难道你们就不好奇?再者说了,大家互相交流交流也不是什么坏事,说不定后面还需要互相帮衬。”
火堆依然在燃烧,时不时发出木柴断裂的响声,黑烟从火焰上升起直冲天际,与黑夜融为一体。断断续续中,有夜莺鸣叫。
“这大哥说得对,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,相互认识下也是好的。”,这时一个年轻人站起身说道,兴许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跟前说话,火焰映射下少年的脸上有些慌张。
“自我介绍下,我叫白米,取这个名字是家里人希望我顿顿有米吃。”
诙谐的话语瞬间引起周围人的哄笑声,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抚摸后脑勺,在少年的带动下,大家的气氛缓和了许多。
“俺不会说话,不过他们说得对,不然晚上我们也不会聚在一起,还不正是怕夜间野兽出没一个人不安全嘛,”
“俺叫铁牛,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。”
“李云……”
“孙銮……”
在前面几人的带动下,六人纷纷站起身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,从介绍中发现大家都是进山历练或者打猎的附近村民,在山中被黄家侍从强征并许下丰厚报酬看管一片地方。
以猎人为中心,向左依次是铁牛、李云、白米、孙銮、十八子,在长达半个月的看守中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不小的伤,特别是近段时间黄家的动作越来越频繁,被他们强制守山的人越来越多,几乎天天都能听见附近野兽的嘶吼和惨叫,为了自保,临近几个看管区的人都十分有默契的一齐靠拢,以便有所照应。
铁牛不知从哪掏出一只死透的小鸟,用泥将鸟身上完全包裹后扔进火堆,埋怨道:“也不知道还得等多久,这都半个月了,俺的媳妇在家都想俺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,铁牛,我看是你想媳妇暖炕头了吧。”
哈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哈哈……
被拆穿的铁牛脸色羞红,没好气道:“笑什么笑,难道你们不想吗,别说你们还是光棍。”
这时猎人接过话茬,“要说这女人啊,还得是城里长街上的有味道,那滋味光是闻闻都叫人心旷神怡。”
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,铁牛是鸟也不烤了,身体微微侧向猎人一方,其余几人也都放下手中的功夫,瞪大双眼满脸期待。
“怎么,想听?”,猎人神秘兮兮的看向众人,心想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,这还拿捏不了你们。
“好哥哥,快给大家伙讲讲。”
被一个大老粗突如其来的一下撒娇吧猎人都搞寒蝉了,一把将靠近身前的铁牛推开,这才慢悠悠说道。
“既然你们这么想听,那当哥哥的也不私藏,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。”
“那天我也刚二十多岁的年纪正血气方刚,一进山就猎到一只千斤重的野猪,好家伙那家伙给大的哦,我这辈子都忘了……”
铁牛咋听感觉有些不对,立即出言打断:“说正紧事!”
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想起曾经的事有些出神了。”
见猎人终于步上正轨,铁牛这才放心下来,虽然猎刀千斤野猪很稀奇,但现在的他只想听自己向往过却从不曾去过的曼妙圣地。
“那是好久之前,刚把野猪换钱的我,鬼使神差的走进了那条神秘的街巷,巷子两旁挂满了红灿灿的大灯笼,街道上熙熙攘攘,人群涌动,喧闹声、歌声、笑声此起彼伏,酒肉的香气混杂着胭脂水粉的味道,那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。”
“每家门户两旁都站着几个穿着凹凸有致,大面积暴露的女子,走了走起来胸前摇摇晃晃像是蹦出来一眼,而且啊你一过去就在你身上蹭,稍不注意就能看见两个饱满的大白兔在你脸色跳来跳去,哎呀那滋味别说了。”
“而且头牌就更是不得了。”
“啥?你还那啥了头牌?”,众人不可置信的看向猎人,紧张得嗓子眼都要冒出来,在这群人心中头牌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地方,如果被哪些达官贵人还好接受一点,要是被这家伙给那啥,他们真是哭死的心都有。
“想什么呢?一个个的,你当别人是站街的角色啊,真是的,都不长点脑子。”
“哈哈哈,你快说,兄弟们都等不及了。”
“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,细嫩的脸蛋白里透红皮肤远远看去更是吹弹可破,那眉,细而长,如同远山之黛,含着淡淡的忧愁,为那本已妩媚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婉转的深邃。一抹浅笑挂在唇角,如春水初生,暖阳初照,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与贤淑。”
“眼眸处,宛如一汪秋水,深邃而明亮,仿佛能照见人心。那身姿更别说了,婀娜而优雅,如同柳絮在春风中舞动。锦绣的长裙曳地,行止间宛如流动的诗篇,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着古典的韵味和优雅。
轻声一笑,温婉而动听,如同山涧溪流,静静流淌,洗净世间繁华。每一次言笑,都如同琴弦轻拨,令人心神荡漾…………”
就在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中时,突然,猎人从腰间掏出一包不知名的粉末往火堆上一扔,随后立即屏住呼吸向后方爆射而出。
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,大家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,就在铁牛几人意识到什么的时候,下意识捂住口鼻,想要抽出武器,但刚才被故事听得面红耳赤的几人早已经吸入了大量的粉末,整个身体看起来不听使唤一般,竟连刀都拿不稳。
待烟尘散尽后,猎人手握长刀,刀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。他如同一道闪电,瞬间跃起,长刀划破空气,发出尖锐的声响。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令人目不暇接。凭借常年与野兽的搏杀形成的肌肉记忆,几人下意识挥刀格挡,但仅一击过后就败下阵来。
“哼哼,别挣扎了,你们吸入的可是棉柔散,越是心血躁动药效就越是发作。”
“乖乖放弃抵抗,还能少受些痛苦。”
“你…………”
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,一切都静止了。只有猎人的长刀在空中划过,割破空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回荡。他的动作行云流水,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。
猎人没有丝毫的怜悯,一个大跨步瞬间来到身前,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捡起地上的刀剑,刀锋划过他们的咽喉生命在戛然间被夺走。
而刚才在一旁远远的,依旧听得面红耳赤的白米此时已经是血色全无,浑身颤抖着,满脸不可置信,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大叔,竟在一瞬间暴起杀人,如此反差,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。
“别……别……别杀我。”
猎人可不管那么多,拿起刀就朝百米杀去,先解决了这个再去解决十八子也不迟,猎人心中暗自想到,刚才就白米离得最远吸入的棉柔散也最少,而且看起来也是最弱的,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,先杀他都是最好的选择。
就在猎人一刀即将砍下白米的头时,只听锵的一声,百米只觉眼前火光四起,竟一下子晕死过去。
“是你?”,
猎人转头看向一剑就下白米的十八子,眼神流露出淡不可察的狠毒,“既然你这么想找死,那我就成全你!”
随即猎人转身挥刀砍向十八子,在今夜聚集的这些人中,他最忌惮的就是眼前这个全身被黑袍遮得严严实实的十八子。不过,忌惮归忌惮,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,而且还有棉柔散助力。凭借自己多次下黑手的经验,他认为这场战斗不会出现意外。
在猎人一刀砍中十八子肩膀,得意扬扬之际,殊不知一道出奇不易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,划破空气,直取他的面门。
“这,不可能!”
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猎人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砍中的地方。那里,竟然没有丝毫血液流出。透过月光,只能看到白皙的骨头。